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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晨,手里拿着路边买的油饼匆匆赶往教室;夜晚,背着装满复习资料的书包披星戴月走回宿舍;一整天,除了吃饭睡觉,满脑子都是政治、英语、专业课……这是我们每个考过研的人都曾经历过的,多年以后,那一幕幕场景依然清晰可见。然而对于我,清晰的还有那条路上四个行色匆匆的身影。
当初决定考研的时候,学长告诉我,选择考研,就选择了一条孤独的路。我做好了忍受孤独的准备,却意外地在那条路上遇到了他们:贝贝、老大和小良。我们像四个志同道合的战士,因为一场战役走到一起,风雨同舟。
四个人的精神力量
贝贝是我的大学同学,毕业后我们都没有找工作,而是选择了考研。于是,我们俩一起在学校附近的小区租了房子,每天到学校的自习教室复习。老大和小良是我们住进那个小区后认识的,他们也在那里租房复习。我们立刻就有了一种“同命相怜”的感觉,四个人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小team。早晨,我们在小区口集合一起去教室,晚上,再一同回到住处。两个男生不用担心早上睡过头,因为我和贝贝会轮流用手机叫他们起床;有男生相伴,两个女生也不用担心晚上回来的安全问题。一个月、两个月,我已经习惯了在教室里一回头,就看到他们三个埋头苦读的身影。
我说不清楚四个人的合作到底能提高多少各自的成绩,但我可以肯定,心中考研的那股力量变得更强大了,仿佛是四股力量汇聚到一起,然后又复制到每个人的心里。在考研的那段日子里,这股强大的精神力量是支撑我们走到最后的关键。现在,我已经走过来了,我心里清楚,要是没有老大、贝贝和小良,我不可能成为研究生。
他们在悬崖边拉了我一把
记得那是11月的事了。复习愈加紧张,我们的“行程”变得紧凑。每一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,每一分每一秒的空气仿佛都比上个时刻更凝重。我喜欢坐窗边的位置,不为别的,就为偶尔抬起头时可以看到窗外的天空。
一天晚上,大学的一个舍友打来电话,说她快要结婚了。我诧异,怎么这么快?她说,女孩子早点稳定下来比较好。这个电话令我整夜失眠。我脑子里全都是那句话:“女孩子早点稳定下来比较好。”毕业时妈妈劝我在家里找工作,也说过这样的话。我反复地想着这句话。当时若选择回家,现在也一定过得安稳悠闲。可我却选择了另一条路,整日坐在四方教室里,时刻伴随着那些单词、理论,却看不到这条路的未来,我不知道自己的去向在哪里。
第二天,我没有去教室。晚上贝贝回来,我已经上床睡了。第三天,我依旧没去,躺在床上发呆。不久电话响了,是贝贝打来的,她说他们今天也不想看书了,约我一起去唱歌。我走出院子,他们三个人在路口等我。
那天,我唱了很多歌,把郑钧和许巍的都喊了一遍,一直喊到嗓子沙哑。老大一直坐在角落听我们唱,后来终于也点了一首。那首歌他只唱了两句,突然停下来,看着电视屏幕,静静地说了一句:“你想放弃了?”我愣了一下,有些不知所措。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,假装没有听见,笑呵呵地去拿另一支话筒,“你不唱我唱”。“嗵!”老大把话筒重重地摔在沙发上。像是被这扔出的话筒砸开了泪阀一样,我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,最后放声大哭。
直到眼泪流不出来,连抽泣都有些费力了我才停下来。这时老大起身说:“走吧,吃饭去。”可能是哭累了的缘故,那天我吃得比两个男生都多。走出饭馆,我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,积压在心里的一股情绪全都释放出来。回去的路上他们乐呵呵地开着玩笑,临分手时,小良说了一句:“明天不见不散。”我知道这句话是说给我听的。
晚上,我收到老大发来的短信:“压力大的人都会在一些时候感到特别压抑,释放出来就好。我不想我们中任何一个人中途离开,都坚持这么久了为何要放弃?其实每条路我们都能很好地走到最后,既然选择,就不要徘徊。”看完短信,我突然想到几个月前走出家门的那一刻,随后,我给老大回了短信:“明天见!”
第二天,我们在院子门口见面,一起去教室。这三天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,谁都没有再提起。
后来我仔细回想,在当时那种状态下,我差点让“女孩子早点稳定下比较好”这样一句话成为放弃考研的理由。觉得自己很幸运,如果一直是一个人在复习,我很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停下脚步了。幸好还有三个人拉了我一下,即使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和几个字的短信,也足以让我的脑子清醒起来,好好想清楚一些事情。
“每条路,我们都能走得很好”
四个人的力量真的很大,它可以促进很多事情,也可以改变很多东西。小良的英语不是很好,尤其是单词记得特别差,我们三个就采用小学时用过的办法,每天早上轮流“检查”他的单词。几个月后,他的单词量甚至赶上我们中最好的人。从10月天气转凉的时候,我们每天晚上都去操场跑几圈再回去。贝贝不是能坚持运动的人,被我们三个连拉带拽竟也坚持到1月份。老大是个有些严肃的人,我们都说他怎么小小年纪却总是“苦大仇深”似的。每天晚上我们三个都在回来的路上讲笑话互相逗着玩。渐渐地,老大笑容多了,后来甚至也加入了我们讲笑话的行列。
从9月到1月,我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变了许多,而且是变得越来越好。我们说不清楚是因为这场考试还是因为四个人彼此影响的缘故。最后小良的女朋友给了一个不错的答案:“是因为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。”
考试的前一晚,我们互相通了电话,我说别忘了拿准考证,老大说好好睡觉,小良说加油,贝贝说考完试一起唱歌。
记得后来唱歌的时候,不知道谁点了《一路上有你》,我们都不是很会唱这首歌,但还是跟着音乐完整地唱了一遍。
分数出来,老大考得不是很好,准备再复习一年。小良因为考上了公务员而放弃了复试。几个月后,我和贝贝都接到了录取通知。我记得老大的那句话:“每条路我们都能很好地走到最后,既然选择,就不要徘徊。”所以我相信,我们都会走得很好。
距离那段日子已有两年,现在的我们在不同的地方做着各自的事情,继续着自己的人生道路。我偶尔还会经过那条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马路,路上的人依旧行色匆匆。穿行其间,我知道自己已远离那段日子,可不知为何,我还会穿过人群,看到那四个熟悉的身影,渐行渐近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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