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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不能遗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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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0-10-17 01:55
楼主
本文是aminta6896，也即甜甜同学，发表在single版的第三人称原创连载故事。编者仅将多篇连载整理成了一篇，原文无任何删节修改（甜甜同学真认真啊）。
☆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☆ （一） 2007年9月的某一天，从北京开往A城的火车上，人群熙熙攘攘。有个女生被夹在过道里，直到火车开动，她也没能挤到自己的座位上去。她望着站台上那个自己觉得熟悉，很熟悉，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人，全然不顾身边诧异的面孔，泪流满面，然后嚎啕大哭。 五天后，站台上那个人飞去了另外一个国度，他说，他会回来的。她说，好，我等你。 女孩回到学校后，加入了漫漫的考研大军，她甚至放弃了保研的机会，只为了考到北京，只为了和他更近。她每天的生活单调到令人生厌：宿舍-老图-食堂-老图-宿舍，但是她似乎很开心，因为心里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希望，因为每天晚上回到宿舍可以给他写E-mail，洋洋洒洒一两千字，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话讲。其实他每次回信也就一两行，可她也觉得满足了；由于时差，他总是要晚上12点过后才有时间打来电话，她也很开心了。 日子过的很快，入了冬，也就快要考试了。那年的冬天特别冷，雪总是能积的厚厚的。他的电话越来越少，基本都是她给打过去。有一天晚上，她站在樱花树下给他打电话，突然就飘起了大雪，那一刻，她觉得自己很幸福。她暗暗地握紧小拳头，发誓一定要考上。四年的异地恋，她真的已经受够了。 1月19号那天早上，地上又是厚厚一层雪。因为要去校外考试，天还没亮，她就出门了。樱园的楼梯上已经被楼管阿姨扫出了一条干净的小路。和几个同学一起打车，司机笑着说，这么冷的天，这么大的雪，你们还坚持去考试，就凭这点，一定能考上。她望着窗外的飞雪，心里格外温暖。 然而世事并不总是能如人所愿。虽然她已经把所有的书都前前后后背了好几遍，拿到试卷，还是傻了眼。走出考场的时候，她很失落，想给他打个电话，把号码一个一个摁出来，又一个一个取消了。 这一年，她没有考上。 ☆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☆ （二） 考研成绩出来那天，她刚刚结束某企业的倒数第二轮面试。虽然为考研付出了那么多，最后结果这样，她很难过，但是想到如果第二天最后一轮面试通过，自己就可以去北京工作了，她又握紧了小拳头。 其实很多时候，生活就爱玩躲猫猫，你越想要的东西，它越不让你得到。面试官看着她的简历，忽然问了一句：为什么你的工作地点意向只填了北京？她迟疑了，她沉默了，她是真的不想说出自己的这个小心愿。面试官摇摇头，她沮丧地走出了房间。 后来她也收到了一家公司的offer，待遇还算不错，但是工作地点在深圳，她思考再三，还是拒绝了。 快毕业了，同学们不是读研就是工作，她却没有任何着落。而这个时候，他也回来了。 她去火车站接他那天，精心地打扮了一番。她在脑海里一遍遍地想象见面时的情景，甚至有些都把自己感动哭了。但是看到他拖着行李箱从人群里走过来，走到身边，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一股强烈的陌生感袭来，她感到非常不安。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，也就顺其自然。他变心了。她开始大哭大闹。后来，她回忆起真相大白的那天自己的表现，都会很难过。直到看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故事，听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安慰，她才知道，她应该做的是，要么坚决地离开，要么微笑着原谅。而她呢？ 她的敏感多疑，她的无理取闹，他的冷淡不耐烦，他的摇摆不定，以及无尽的争吵，分手又和好的反复，构成08年夏天她生活的主要内容。这个夏天发生的事情，她一辈子都不想去回忆，却总是在以后安静的夜里想起来时眼泪决堤。 他还是走了，这次，更远。 ☆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☆ （三） 有一句话，她现在看来特别有道理：冲动的时候，不要做任何决定。 他走以后，她每日坐立不安。她其实是个性格很软弱的女生。活的没有自我，总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。她天真地以为，只要在他身边，一切都会好起来。所以，她想到了出国，她想到他身边去。 然而在回到学校复习的时候，她完全没有状态。每天除了睡觉，就是发呆。她害怕傍晚太阳将落的那个时候呆在房间，于是就去压马路，一个人从马路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，一遍一遍地走，走累了，就蹲在路边哭。有一次一个朋友有饭局带上了她，她就霸起了酒瓶子，喝了足足半斤，开始闹酒疯。之后，她的胃就彻底的坏了。那是她一个人过的最黑暗的日子，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。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好起来的。她每天用一个小本子写下第二天必须要做的事情，不做完不能睡觉。早先一天只能完成1/3，过了几天可以完成一半，半个月后就基本不用给自己定任务了。然而这个时候，她也开始考虑出国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。她其实心里十分清楚这个决定给父母带来的压力，可是急于想证明自己，急于要去挽回自己的爱情，她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。她从来没有这么自私过，自私到让自己鄙夷，甚至都会觉得自己死去一定会下地狱。 转眼就到了11月，即使是内心煎熬，也阻挡不了考试的日日迫近。她的状态很不好，不管是精神状态还是复习状态。考下来自然很糟糕。 那天晚上，她给家里打了电话，把自己内心的委屈和矛盾都说了出来。父母没有责怪她，只说，你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，我们的希望很简单，你平安健康就好。她放下电话时，忽然觉得很轻松。她终于明白，自己在走一条多么错误的路。而现在，她要停下来。 ☆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☆ （四） 她决定再考研，就考本校。她决定，这次，为自己而考。而这个时候离2009年考研只有1个半月。 同住的几个室友，从9月开始复习，基本都过了一遍了。她心里很忐忑，却也别无他法。因为去年考过，又复习了两个月的语言，她暂时放下了政治和英语，专攻两门专业课。厚厚的书，一本一本的啃下来，并不容易。她为了让自己集中注意力，开始抄书。从11月到12月整整一个月，她每天都要写满10页以上，右手大拇指磨出了血泡，就贴上创可贴，继续写。她真的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，就连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力量支持着。 偶尔也会偷偷小懒，和室友跑去逛街。那个时候喜欢吃柚子，每个星期都要去武商量贩搬回五六个，一天一个。在广八路上来来回回，她经常会想起大学四年里，自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，一个人坐火车去北京，一个人又坐回来。明明就在谈恋爱，却总是一个人。她想想了，就会笑起来。她再也不哭了，她变得温和，变得宽容。 她还是一个人，却不再感到孤独。 一个半月，对于考研来说，实在是太短。所以她告诉自己，努力就好了，不去想结果。是真的也不敢去想结果，一想便会绝望。考试那两天，她一共只睡了五个小时，喝了三瓶红牛。拿到答题纸，她就写啊写啊，一刻都不停。最后铃声响的时候，她完全累趴在桌上，一点力气也没有。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。 ☆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☆ （五） 成绩出来那天，她什么都没做，就在不停地刷新查分页面。下午四点的时候，放分了。她看着网页下面的进度条，目不转睛，不敢呼吸。 分数出来时，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一个师兄打来电话，她激动的连手机都拿不住。师兄说，专业前三应该可以了。直到又认真的查了一遍，核对了所有的信息，确定那个分数就是自己的以后，她习惯性的又攥了攥小拳头。没有人可以明白，这个分数对她的意义。 她想起第一年考研，进考场前，她站在路边一家面包店的屋檐下，鹅毛大雪，落在笔记上，墨迹开出一朵朵花。 她想起那个暑假，她去超市挑了最新鲜的水果，在厨房给他做了一盘很简单的"水果沙拉"。他难得的肯定，她难得的笑容。 她想起第二年考研，每天早上会听一遍梁静茹的《满满的都是爱》，在武测操场的台阶上吃完一大碗豆花，然后走进教室开始复习。 她以为自己会想起所有的委屈和辛苦，然后激动地大哭一场。并没有。她只是望着电脑屏幕，咯咯地笑着，那么傻，就像一个得到最想要的玩具的小孩子一样。 而那些不美好，她想，如果不能遗忘，那就在心里深深的埋藏。 她给很多人发短信汇报了她的成绩，不是想炫耀分数，而是她明白，在她很低落的时候，他们一直在她身边，陪着她哭陪着她笑，他们和她一起走过那么多那么多的泥泞，她知道，她需要给他们一个好消息，让他们放心，她很好。 故事写到这里，就算结束了。 她并不想大家去揣测她究竟是谁，知道的就知道了吧，不知道的就当一个故事来读吧。 ☆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☆ 编者后记： 故事主人公两次考研的故事让我感叹唏嘘不已，她第一次踏上考研之路，是为了一个相守的人，然而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来，二者的位置已经是多么地不对称，破裂早早地就暗示出来了；她第二次踏上考研之路时，那个人已经离开了，决定是如此艰难。最后，只为自己的一个理想，她披星戴月，近乎拼命地复习。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，她还是成功了，不是幸运之神垂青于她，是这成功早就已经注定属于她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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